2013年10月29日 星期二

《我的團長我的團長》火柴天堂






《我的團長我的團長》火柴天堂

《團長》中有一個反復出現的意象─火柴,那是一個關於希望的象徵。

在故事開頭的那場戰鬥中,孟煩了沒能劃燃火柴、點著燃燒瓶,從那以後,火柴成了他手中不能或缺的東西,就像心臟病人片刻離不得起搏器。

煩了是個很怕黑的人,他的病讓他一旦身處黑暗就會歇斯底里,但讀書人的敏銳讓他比一般人更清楚現實的黑暗,所以他的恐懼和絕望也比誰都來得更強烈。

我們看得到的是他在訓練用的坑道中無法控制的尖叫和撕咬,我們看不到的是他心裏幾乎吞噬了他整個人的無助和驚懼。

他其實是個對光明有著終極渴望的人,而當終於有一個人在黑暗中劃燃那一星微光的時候,他的渴望反而變成了恐懼,因為他知道,一個人的光芒無法照耀一個世界的黑暗,那一點好不容易出現的光亮最終只會是曇花一現。

「如果註定要活在地獄,那我寧願不知道天堂。」

這是他對龍文章既崇敬又對抗、既愛戴又排斥、既依戀又打擊的原因。而所有這些都抵擋不過一個具有強烈向光性的動物對於光源體那種發自本能的熱愛與追隨。

龍文章是火,煩了們便是撲火的飛蛾─龍文章燃盡了自己,飛蛾們以死相殉。

故事中有三個人劃過孟煩了的火柴,一個是康丫─沒劃燃,他跟煩了一樣是迷失在黑暗中的飛蛾。

另一個是虞嘯卿─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威鎮三軍,氣蓋當世,被精銳們奉為神明的鐵血師長,從外形看,他最能給人以希望,但最後他不但沒能帶來希望,反而給所有人帶來了最深重的絕望。

建築在野心和天真之上的決心,最容易迷失方向。

煩了那浸透了手汗的火柴,虞嘯卿沒有劃燃。

可就是那盒火柴,龍文章拿過去一劃就燃。

「當我們面臨絕境,甚至是永遠無望無解的境況之時,我們至少還可以選擇一個反抗的姿勢。

也正是這個姿勢把人的存在意義揭示了出來。」這就是龍文章的寫照。

雖然他做過一切之後,仍然沒能讓事情是它原本該是的樣子,但他讓我們看到,在最無望中,我們仍然可以為自己選擇最有望的活法。

沒有什麼或者誰能成為一個人沮喪和逃避的藉口,如果虛妄是懸在頭上的吊頸繩,那就把繩子吊斷,或者把自己吊死,可總要在吊過之後,繩子才有斷的可能。

一千年中,只要星星在一個晚上出現,人們就會相信天堂。

一根火柴的光芒也許微弱、也許短暫,可它留在人心裏的是長長久久、永不寂滅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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