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8日 星期一

《我的團長我的團》那個把自己豎成一杆旗的人真的不是師座—刑天


 

《我的團長我的團》那個把自己豎成一杆旗的人真的不是師座—刑天

川軍團的團旗是一塊裹屍布,白色的裹屍布上畫著無頭的刑天。

刑天出自上古的傳說,因為不服天帝而奮力抗爭的妖孽。妖孽不願屈服,被斬去頭顱卻依舊指天罵地,繼續戰鬥。


川軍團團長龍文章接受這面團旗的時候,這名存實亡的川軍團亦窘似刑天
——被打到再無一個四川漢子的川軍團,已如刑天般連頭顱都被砍去。


卻幸有董刀圍在腰間的兄弟的骨殖,勉強算是川軍團尚留人間的血脈,悲情到極點的一點血脈,一如刑天仍在戰鬥的無頭軀幹,成了川軍團得以繼續成軍的堅強理由。


於是川軍團受了這面團旗,川軍團再次出發,繼續它的征程。


於是川軍團駐守祭旗坡
——貧瘠的山頭,只有芭蕉樹根可以下飯的地方,卻成為整個東岸鬥志最盛的前線。


那是因為如刑天般妖孽的團座大人,即使只有一門破舊的戰防炮也要每天把炮彈轟去對岸的不肯安逸的傢伙。


川軍團的人很少展開他們的團旗,那塊裹屍布一直收藏在孟煩了的包裏。但川軍團的人根本無需展開他們的團旗,那個被他們叫作
死啦死啦的傢伙,每天在他們身前身後滿眼晃動的團座,他本就是一個真人版的刑天。


竭盡全力與天對撼的癡狂傢伙。


聰明如孟煩了,早知這世界已是黑白混沌,是非顛倒。理想總是輸給現實,熱血總是敗給利益。所以他一直想逃,離開那樣瘋狂的傢伙
——他竟然認為事情只分對錯,他做事竟然真的只為分出個對錯。


一個人同一種秩序對抗,一個人同一種生存慣性對抗,一個人同一套世俗準則對抗。


孟煩了看出了他的危險,他知道這樣以血肉之軀的對抗最終只會以血肉之軀被無情的巨大的輪軸碾壓粉碎結束。


但他已在這瘋狂氣場之內,整個川軍團都在這樣的氣場之內。


不是在他們受了刑天的團旗後,是在他們跟上了這個現代刑天的那一刻起。


刑天是旗,畫在裹屍布上。龍文章亦是旗,他把自己豎在祭旗坡上。


祭旗,是他們駐防的山坡的名字,也是他們的宿命。


因此我愛死了樹堡上川軍團升團旗的那段。


看到那段,我才確定,煩了早已認可了刑天,也早已認可了以一己之力努力回天的龍文章。


煩了看破紅塵,煩了曾經決定永不言信,但他帶著刑天旗上了樹堡,明知是無望的悲情,依舊有赴死的豪情。

這樣的英雄更令人尊敬。


然後
249還特意讓川軍團的三個核心人物畫刑天。


龍文章是無恥到不要臉的模仿,卻自有一股大家之氣
——那是自然的,他本就是刑天,他無需模仿,他畫的只是他自己,那個平時就很不要臉的自己。


煩了是寫意似的幾筆,畫了個直直愣愣的塗鴉
——對一個經歷過心如死灰的炮灰來說,他必定早就沒有了花團錦簇的心情,也再沒有擺虛架子的耐心。


阿譯畫了個工筆細膩的刑天,眉眼口鼻都加了上去,倒象街頭的拉洋片子
——阿譯永遠有照顧細節的熱情,他始終有顆認真不苟的心,也始終有他畫蛇添足的不合時宜。


最後連竹內連山都不再動川軍團團旗的主意了。從裹屍布到兜襠布,一樣的不堪,遭人厭棄,一樣的撼天動地,不死不休。


但川軍團還是覆滅了。因為他們本就是祭旗的供品,他們拼出自己所能撼動的也不過是一座樹堡,一座南天門。


那個巨大的天庭,它自有它運轉自如的力量。它是萬萬個唐基、陳大員,它或許會有軌道偏離的那天,但絕不是一個龍文章一個川軍團可以做到。


所以龍文章要招魂,或許有一天,這個回了魂的世界會有萬萬個川軍團,撼動那個有萬萬個唐基、陳大員的天庭。或許有一天,為理想獻身這句話,不會如祭旗般無望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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