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8日 星期一

《我的團長我的團》沙盤推演——推的是戰局,推的是人心

   


《我的團長我的團》沙盤推演—推的是戰局,推的是人心


曾經有人(月照祭旗坡)說「團長,乃是一部炮灰生存指南」,但是,團長,真的是一部炮灰生存指南嗎?

我想是的。


在你已經註定的炮灰命運裏,任何的掙扎都是那麼徒勞無益,任何自我放任自甘墮落也都顯得可笑無聊。

用亦舒的話說,那就是:「你認命是錯,反抗是錯,沉默是錯,呐喊也是錯。」

炮灰,你就不該有自己的姿勢。誰,會介意炮灰的想法?既然你是炮灰,那麼,你就不該用任何姿態提醒這個世界,你曾經存在。

你,本就是空氣,看不到存在,默默地存在,必須存在,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被消耗。

你,就是消耗品,痛也好,樂也好,全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那裏,隨時待命,等著——成灰。

二、虞師開軍事會議,場面是很正規莊嚴的。指揮部門禁森嚴,從死啦煩了視角看過去,崗哨一重重。

庭院深深深幾許,師座的面,團座難見。

師座帶著精銳,美式軍服爽利威武。一屋子帥哥,個個挺拔。一屋子猛將,人人說打。就等著拿下對江小小山頭,談笑間,倭寇灰飛煙滅。

美國佬們也喜歡師座,霸氣十足,自信滿滿,並且懂理論,套話不多,行話不少。

這樣的軍事會議讓人振作,說開打,指點江山,水文地理全部資料齊全,敵情部署也有飛機偵察得八九不離十。

現成的勝利擺在眼前,就算會有犧牲,但,打仗自然要死人,作軍人,怕死還打個屁仗?

於是火熱的氣氛已經燒得人迫不及待,只要師座一聲令下,三軍就能立時掩殺過去,將那倭寇一舉蕩平。

偏是這樣時分,哭喪似的嚎叫聲入耳,刺得心裏發毛。

「日本人已經打過江了!」

召進來的煞風景的團座本人更比聲音還要招人厭棄。

好好的新軍裝,叫他撕扯成短袖衫褲。四肢全部包紮起來,倒像個會動的木乃伊。偏偏雪白紗布上還有黑色炮灰泥土,紅色血跡淋漓。

四個字形容這團座,自然不是我見猶憐。而是:狼狽不堪!

更看不過眼,是他 三米 之內的那個瘸子。站不成形,垮著肩,行禮似哭喪,軟塌塌,哪有半點軍人之魂?一張嘴,全部都是沒骨氣的言語,更無半點磊落坦蕩。

可惜這樣兩個貨偏偏貨真價實乃是虞師的兵,只得壓下怒火,且安撫,給他們臺階:「我知道你從那裏來,也很感動。」

(我的畫外音:如果冷冰冰也叫感動,那我也很感動……

客套話是無需多講了,死啦本是找死的貨。直愣愣一頭撞上牆,拍死自己也不回頭,一屋子高參低參上司同僚,全不顧了,就是一句話:「日本人已經打過江了,我是竹內連山,特來攻佔你的虞師。」

陣前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者,兵法有雲,斬無赦!(啥兵法?我猜是,何書光兵法。為啥?他過來要殺死啦嘛。)

還是師座沉得住氣,小丑似團座,貪生怕死之輩,不識揮刀殺敵的爽快,光念著多置辦家當的私心。罷罷罷,看在當日南天門一戰萬眾動容的份上,看在這幾年駐守祭旗坡實屬不易的份上,看在你過江偵察把命捨出去的英勇份上,看在料你跳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份上,來來來,我且與你周旋一番,倒要將你收拾得心服口服,再也不生二心。

於是才有了沙盤推演。

說到這裏,且歇一歇。細思量一番,各位,若沒有這沙盤推演,這故事將是如何?

你一定說,那還用問:沙盤推演變成現實。搞不好,川軍團真的嘩變,死在自己人彈壓的槍子下。搞得好,川軍團奮起作戰,同精銳一起化成肉泥,血肉之軀,只填了南天門山頭的炮洞彈坑。

於是故事就此結束,炮灰團,一支英雄的部隊,全體將士與敵力戰而死,是為死得其所。

可是有了這沙盤推演,又如何?

故事結束,依舊是,炮灰團,一支英雄的部隊,大部分將士與敵力戰而死,是為死得其所。

炮灰,始終是炮灰,基本上,除了過程,仿佛,一切沒有太大改變。

但是,偉大的領袖說過,死有輕如鵝毛,死有重如泰山。

把自己當炮灰那樣沖過去讓人拿炮轟死,壯烈有餘,愚蠢更多。

把自己當炮灰那樣沖過去,拿炮轟死N多敵人後再死,壯烈足夠,也很夠本。

給你一個機會,死是一定的,但,一個是上場就掛,一個是殺夠本再掛。你選啥子?

我選殺夠本再掛。

命中註定,已是炮灰。那麼在成灰前,讓我盡情燃燒!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枚炮灰的生存意義,也許只有這個——作一枚盡可能燃燒充分的炮灰。

所以,團長真的是一部炮灰生存指南。它告訴我們,怎樣作一個好炮灰?一個合格的,出色的,不辱使命的炮灰。

三、作一個好炮灰說來容易。做來,真難。

好比那瘸子,垂頭喪氣一張臉,只差將炮灰二字貼在額頭。有句話,叫做,說得,做不得。做得,說不得。

作炮灰,便如是。

三軍勇士,個個都是壯志豪情,一字排開,你說那是我虞家軍大好男兒,保家衛國,誓死效力。多麼動聽。

偏這瘸子,張嘴便是炮灰團,閉嘴也是炮灰團,在他口中,這只是一群炮灰,不分新舊,遲早都要打包一起弄到戰場上報廢小命的炮灰團─多麼讓人生氣。

還有那個往腦袋上纏了白布裝成敵酋竹內連山的川軍團團長,一遍遍,苦苦相勸,不為攻上山頭報國仇,只有,喪氣話連連,三個字,打不過!竟是連現成的炮灰都不願做,居然將自己的腦袋與南天門掛在一起,這委瑣的團座竟是要玩死諫。

死啦啊死啦,你可知師座何嘗不是千般思慮,萬般籌畫,裝備換新,戰法換新,操練已久。

此戰早有必勝的把握!可是為何,這當日在南天門上獨據日寇的妖孽,堂堂英雄不做,偏要攔著出征的路,說那喪氣的話?

師座一直不知道,師座也許不想知道,當一個炮灰面對他的炮灰命運的時候,他可以認命,但,未必甘心。

很多時候,不甘心就是一口唾沫,出不了口,只得索性咽下。

如果川軍團團長龍文章能順順當當咽下這口唾沫,安安分分守著祭旗坡那個芭蕉樹根都被挖空的破陣地,再本本分分站在軍事會議的現場,也穿著好看的英挺的新軍裝,人五人六地跟著師座一起喊兩句「誓死拿下南天門」的口號,這世界,該多麼消停?

可是他偏不!他的命交出來了,給了這對面的南天門。卻,總是帶著他自己的那麼多的問題。

雖然每個人都有問題,但,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答案。作炮灰,尤其不需要。

有答案的炮灰死起來不會比沒答案的更好看,所以大部分時候,炮灰們早就學會了自己把腦子提前掏空。

腦子這種東西,有它的時候,煩惱跟著來,沒有的時候,或許,能讓你更討人喜歡些。雖然,再討人喜歡的炮灰,依舊還是炮灰。

想必,團座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誰會喜歡他呢?嘴臭,專說喪氣話。人賤,總也不能配合師座的腳步。

一進屋就知道已經來晚了,偏偏來晚了還要硬打對臺戲。

連老唐基都要問,為什麼?你這究竟是要什麼?

炮灰命已定,你團座究竟是要什麼?

用沙盤推演,摧毀一個英雄的英雄夢?師座大旗呼啦啦迎風折斷了,師座倒了,你團座,又能得到什麼?

沙盤推演,先是推的人心。人心是什麼做的?

師座的心是熱血壯志,是揮刀砍人,是過江揚威,是氣壯山河,是血戰到底。

團座的心是墳頭堆起的內疚虧欠,是不舍炮灰的悲天憫人。但,除此之外,團座的心何嘗不與師座的一樣,也在想著勝利?

人世間的事,難論對錯。師座是岳爺爺,是不能坐視家國喪亂的大英雄,師座怎知炮灰的心?而團座,炮灰的身子,炮灰的命,偏偏,再無力,也要掙扎出一個炮灰的人形。

沙盤推演,推演人心,人心是海,人心是難測的戰術。

誰能一眼看透人心?就象誰能一眼看破南天門下秘藏的暗道?預設的殺機?

沙盤推演,推演戰局,推的是那個如果沒有沙盤推演的結局。

沙盤之上,刀光血影,你死我活。推到師部精銳拼盡,推到川軍團全體陣亡,推到師座一敗塗地,推到那樣的慘烈止於推演。

推到南天門依舊是日軍的南天門,推到師座的心冰冷絕望,推到曾經充滿勝算的沙盤,插上了失敗的標記,推到所有人的臉上都寫上了憤怒與沮喪。

推來推去,推著人走的,是沙盤推演,也是團座的炮灰之爭。

四、而沙盤推演間隙煩了與死啦在路邊攤的那頓飯,是又一場推演。人心的推演,悲傷的推演……那推演,沒有沙盤,卻,殘酷更甚。

團座大人一定早有腹稿,沙盤推演將師座的作戰計畫徹底打敗後,會有新的轉機送上。自然,他也心知肚明,那樣的轉機,只關乎勝敗,不挽回人命。

他只是在替所有的兄弟們爭取一個華彩的死亡。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讓炮灰們燒得更亮,燒得更火。

他或許仍在猶豫,他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將自己推去怎樣的境地,他也知道自己未必能面對兄弟們在眼前死亡的結局。

他儘量往好的地方去想,民族,國家,大義,氣節。所有大道理不需要別人來說,他一定對自己說過千百次。誰都想要勝利,沒人比他更想。

他只是不敢面對最後的結局,而煩了出手,替他作了一個那樣的推演。

當他說出,你得多疊一些紙船的時候,再委瑣的人也扛不住那樣的悲傷。

這場推演,推倒了一個關於勝利的信念。

團座的心,碎去。

某些時候,我們會發現,就這樣心碎著死去,簡直可稱幸福。

炮灰而已,怎樣都是死,炮灰的死,又有誰願意深究?團座被無法擺脫的悲傷湮沒,他已無力掙扎,他只求速死。死在沙盤前,死在推演中,死在躊躇滿志的師座的刀下。

推演至此,幾乎不忍卒睹。

五、團座也許會羡慕師座,師座的天是藍色的,頂著再累也看得舒服。而團座的天是陰沉的,飄滿死去的魂靈。團座頂不起那樣的天,團座趴下了。

那就這樣吧,讓沙盤推演變成一場鬧劇,一段插曲,讓死亡的號角從這裏吹起,讓死啦死啦真的可以死去。

所以他一點點,把頭塞到師座的刀下。

輸吧,輸吧——贏了又如何?在沙盤上殺光自己人,在沙盤上把師座的夢想打碎,在沙盤上用竹內連山的劍刺透虞嘯卿的心臟?然後呢?再貢獻一個新方案,貢獻一個新的血流成河的死法,讓炮灰團真的變成炮灰,讓自己的頭頂再多飄上幾百個牽掛的亡靈?就算那是勝利,又怎樣回頭面對當日的承諾。

當日他說過:「走啊,我帶你們回家。」

今日,他已知道,他給不出那樣的結果。

輸了,也就是比所有人先走一步。輸了,也就是虞師的軍事會議繼續開下去,虞師的精銳與炮灰們真的跨過河去。那又怎樣?他們會死,但是,團座已經盡力了啊,團座也是人,龍文章,死啦死啦,也只是個人。他,也會有無力,軟弱,崩潰的權利。

既然是人都會死,那就現在就死吧!不要看著殺戮血淋淋真實的慘烈,不要想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團座的心已不再有溫度。一千座墳,已經欠下了。怎樣去還?用勝利麼?用更多的殺戮去得到那個勝利,然後在心裏樹上更多的墳?

假裝不記得也不行啊,誰能假裝自己不會呼吸?誰能?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歎氣,團座的身體都會痛楚,亡靈們的眼睛注視著大地,注視著所有活著的兄弟,可是他們回不了家。答應他們的事,團座再也沒有機會做到。

為何所有問題都需要人命才能換得到答案?就算答案是勝利,也不該是如此殘酷,耗盡一切,直到用無數新墳壘出V字的形狀。

那樣V字,可怕的V字,再榮耀都換不回兄弟們的年輕的笑容。他們付出了一切,不該得到這樣的報答!

所以就這樣吧,既然勝利再美也無法進入那些年輕的眼。既然炮灰的結局永遠無法改變,那麼團座的心,何必再受到更多的傷?

把頭伸到師座的刀下,這滋味真好。英雄刀下死,用鮮血祭那戰士的出征的大旗,團座想,也許這樣的結局,最最完美。

別了炮灰們,我可以讓你們死得更燦爛,更有價值,但是我無法給你們一條生路。我也是人,我的脆弱同你們一樣,我已不想再承擔那樣的愧疚與悲傷。

那麼容我先死一步吧,我會在天上,同那些死去的兄弟一起看著你們,如果你們在星空下抬頭,也許能找到我關切的眼。

團座放棄。

任是誰都會有這樣的極限時刻,難以挺過的艱難關口。

此時此刻,能懂得他這一份苦的,唯有他的 三米之內。死啦經歷的一切,煩了都看到,煩了都知道。煩了懂得死啦的苦,煩了看透了死啦的求死之心。

煩了是如此清醒地活著,又痛,又累。

身為炮灰而不甘作炮灰的煩了,逼著死啦斷了將炮灰們送上南天門奇襲的念頭的煩了,在那一刻,他的心裏只有三個字:活下去!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要把我的死變成談判桌上的數字,我不要作墊起功臣功勳的枯骨!

哪怕用悲傷將死啦的心浸透,將他推到了再也無力追求勝利的角落,斷了他的生機,他的氧氣,也要拖著他離開那個可怕的計畫!

可是這是多麼可笑的推理:只要死啦推演勝利了,師座就不會出擊。只要死啦不說出奇襲的計畫,師座就不會再有出征的念頭。只要師座不再出征,炮灰團就不會有人死。

只要炮灰團沒有人死,那個勝利的念頭就可以拋在腦後。只要勝利的念頭拋在了腦後,祭旗坡就會有過日子的和平與寧靜。

但戰爭怎麼會如人所願?炮火架在對岸,國土落在敵手,又怎會給一個陣地真正的安逸?

不是你想結束,噩夢便真的消失。不是你無所作為,世界便因此靜謐。

可惜煩了總是被事推著走,總是一邊將頭埋在土裏,一邊怨恨無法痛快呼吸。

於是在團座替自己尋求了斷的危機時刻裏,他將自己推出去,站在師座面前。他怕得要命,但是他依舊要說出忤逆的話語。

他總是這樣,在死啦的 三米 之內,作他的傳令官、翻譯、參謀,死啦說的話他最聽得懂,說得順,卻,總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死啦,那個他願意交付出性命的人,何嘗不是說出了他最希望聽到的話?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

他是如此瞭解死啦,可以將他一把推去死亡邊緣,也可以抓住他滑落的衣角將他拉回。

他不想死,所以他比死啦更早一步站到師座的刀下。他知道死啦怕什麼?死啦怕見到兄弟的血,死啦怕他們死去,死在他的眼前。

於是團座別無選擇,連死,都無法如願。

終於,師座看到了沙盤推演的結局。

一敗塗地。

萬箭穿心。

師座倒下,留戀著最後看一眼那個戰場,看一眼那樣的失敗,看一眼曾經的勝券在握的可笑,看一眼多年心血的一朝崩潰。

如死啦一樣,他也耗盡了自己的所有熱情,再也無力承擔如此的潰敗。

如果勝利之路是用鮮血鋪就,師座不介意灑上自己和所有人的熱血。軍人本該戰死沙場,死在衝鋒的路上多麼壯烈!師座不缺獻身的真誠,師座一直等著用自己的生命換回軍人的尊嚴。

沙盤已經做好,一遍遍推演,在那個把自己搞得如此可笑如小丑的炮灰團團長出現之前,誰料得到竟會推出如此的結果?

同團座推演前,他何嘗會信那區區炮灰團的兩個半吊子偵察兵能過江弄回真正要命的情報來?那只是兩雙眼,四條腿,能看到那裏?能走到那裏?能比的上盟軍的飛機?能比得上高倍數的專用望遠鏡?

師座有自己的驕傲,所以師座篤定地陪團座玩一場推演。師座要讓團座心服口服,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師座淡定地說:「不爭小節,那麼多人打兩個人,不爭小節。」

大度的師座,風度極佳的師座,秉承著大將之風的師座,最終被地道裏的土撥鼠,瘋狂至匪夷所思的殘忍戰局打敗。

推演至此,師座轟然倒下。

敗,敗在開頭就不該有的大意,敗在開頭就不該有的自信過甚,敗在忘了一切不該忘記的教訓。

自恃武器精銳,自恃士氣高昂,自恃熟讀兵法,自恃養精蓄銳,自恃才比天高。偏偏,忘了自己面對的敵手曾有過怎樣的奸猾與處心積慮。於是迎頭那一擊,將不肯低下的頭,重重拍到地底。

多少年,我們都是這麼敗下去的。有優勢的時候,我們喜歡替自己將優勢再擴上三分,將勝算更擴上五分。而真的輸了,我們又怪怨對手,狡猾過甚,猥瑣過甚,不按理出牌過甚。

於是悲情地嗟歎與勝利失之交臂,不是我們不夠好,而是對手太卑鄙無恥,我們只是輸給了自己的大意與善良。

可是這樣有用麼?

如果這樣有用,那麼為何我們的祖先會寫一部叫《三十六計》的兵書?

怕的不是失敗,而是輸不起,敗不起。

丟了那麼多地方,死了那麼多戰士,可為什麼還是記不住那樣的教訓?

師座剛烈,不願坐視國破家亡,師座一直在奮進。

師座的強大如旗幟招展,獵獵生風。只可惜,再威風的大旗也需要堅實的旗杆,師座的旗杆,剛烈有餘,柔韌不足,迎風而立,脆然折斷。

推演一場沙盤,終於推到了這樣的境地。

團座心如死灰,師座萬念俱灰。

而南天門,依舊在江對岸靜靜地站著,同那些回不去的亡靈一起,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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